【芽驼】亲密关系（15）
smeb×deft，高中生设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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拖拖拉拉终于完结了
他的眼底像有无数飞鸟扑腾而过，灰蒙蒙的，深不见底。
宋京浩不是不想用拳头解决问题。
17岁的宋京浩已经不是15岁的宋京浩，单凭借一腔热血便可以意气用事无所顾忌。沉郁的少年心事让他迅速长大，他再也不是那个恣意妄为不管不顾的宋京浩。
他当然想替金赫奎痛快的出气，但是这样动手的后果呢？是把往事抽丝剥茧让他苦苦隐藏的过去无处遁形，是让他进退维谷无处可逃……金赫奎分明是害怕的。
哪怕他拳风凌厉眼神凶狠，但是宋京浩知道的，他那副外表下脆弱又骄傲的心。
他颤抖着指尖，像秋风里瑟瑟的叶，整个人的身体重量都压在了宋京浩身上，好像把最后的依托都交给了宋京浩一样。
宋京浩终究还是选择放下拳头。
他用对峙的姿态和眼神保护着金赫奎。
那个人被金赫奎突然出拳给惊住了——旧日的回忆铺天盖地，连绵的关于雨的记忆，青春期里的冲动，困兽般的摇摇欲坠的金赫奎……挣扎的，激烈的，带血的回忆。
最后，最后又是什么呢？
他面容里的哀戚眼神里的绝望，和最后的那一句，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你。
后来就没有后来了。
再也不会回过头就看见他对自己微笑，再也不会喊他哥了……他不是没想过道歉，他很后悔说了那些话，他以为金赫奎很快就会好起来……可是啊，他一点都不好。
不是故意轻佻的说金赫奎可爱，他是真的觉得可爱……他说什么也没用了，他知道他不会再原谅他了，永远不会了。
他连对不起都不敢说出口，就那样恨我吧赫奎，就那样永远也不能忘记我吧赫奎。
他连站在这里看着他的资格都没有，他想起他那天惊慌失措的脸，又想起自己安然无恙的这一年，而他时至今日仍然被困在那个雨天。
为什么会这样？
他终于走了。
他再也不会出现了。
“金赫奎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宋京浩小心翼翼的开口，他不敢动，任凭金赫奎的重量压在身上，手臂隐隐约约的酸痛。
“金赫奎？”
他仍是沉默着，放任着自己靠在宋京浩身上，宋京浩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头，但还是悄悄的放下了，低声劝他：“别怕，我带你回家。”
宋京浩发誓自己用了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对他说话，他就像天边一朵轻薄的云，最微弱的风也能将他吹散。
如果金赫奎肯抬头看一眼，他将看到那个少年眼底毫无保留的恋慕，有珍惜，有悲悯，是全部属于金赫奎一个人的珍贵情感。
太痛了，金赫奎想。实在太痛了。
为什么仅仅是再看到那个人，回忆就可以像海啸般扑卷而来……那场雨再也不会停了……他仍然记得那些被追问的日子，那些浓郁得化不开的担忧像一层层厚重的茧紧紧的裹着他的心脏，他闭口不言抗拒一切，他说不出口。
他也不敢说。
——你是喜欢我的吧……
——真可爱啊。
——都是你的错，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我……
——都是你的错……
为什么要接受过盛的好意？为什么会陷入温柔的罗网？为什么在他摸自己的脸的时候不拒绝？
都是我的错。
那个时候他不懂，被温柔与善意包围长大的金赫奎，不懂那些陌生的试探。
不懂青春期里蛰伏在血液里疯狂的冲动，不懂被粉饰了的「越界」。
他的哭声呜咽在雨声里，一直以来信任的一切顷刻瓦解……
——我们赫奎的身体也有反应啊，是喜欢哥这样做吧。
黏腻的触感和粗糙的亲吻，被抓得生疼的手腕，快要死去的感觉……他几乎吓傻了……
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可以那样大，恐惧占据了他的头脑， 他疯了一样的反抗，下手也没有轻重……
他下手实在狠，明明疼得人不是他，反而哭得厉害，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羞辱让他的心像蒙上厚厚的灰尘，怎么擦都擦不掉……“都是你的错”像诅咒一样不断的回响，他明明知道那是谬论，却不知道怎么反驳……
——赫奎啊，你打算怎么说这件事？你该不会想让大家都知道吧……这是你的错啊赫奎，我只是忍不住……
他明明一脸血，说出来的话却像恶魔一样。
——别乱说话哦。
——嗯。
他说不出口，他也不敢说。
他痛恨自己的不谨慎，他害怕这一切浮于水面后要面对的狂风暴雨，羞耻、恐惧，索性闭口不言。
甚至，他开始相信，都是自己的错。
如果在一开始就保持距离，如果不那么轻率……
过去像是沉重的枷锁禁锢了他的自由，他试图从旧日的阴影中挣脱，但是每次回想都会唤起那种糟糕的感觉，都会让他再一次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。时至今日，他依旧无法摆脱一直以来的负罪感，他终究还是把一切归因于自己。
想要对他好。
想要保护他。
这是宋京浩一直以来的微小愿望，只是啊，无论离得多么近，金赫奎的心都是那么的远。
你看像现在，明明靠得那样近，明明把全身的重量都依托给他，宋京浩依然觉得他的心离自己很远很远。
从回忆中抽离，金赫奎终于抬头注意到宋京浩，他像受惊的鸟儿松开自己的手，惊吓过度的身体几乎站不稳，又被宋京浩牢牢的接住。
宋京浩会怎么想这些事情？
他会不会猜到什么呢？
金赫奎不无恐惧的猜想宋京浩的反应，这也是他不愿意和过去的朋友有关联的原因。他害怕面临被揣测的境地，那种被视线刮过的感觉，会让他不得不怀疑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，形同裸身被围观般羞耻。
可是宋京浩的眼神温柔而平和，他其实并不是温和的性格，大大咧咧的男孩却把所有的温柔给了自己，耐着性子陪他站在长街上。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。
不仅仅是现在，金赫奎想起他撑伞送他回家，他提着花灯向他飞奔而来，他站在他家楼下等他……他没有掩饰对自己的喜欢，但是他的喜欢沉默而克制。金赫奎一度以为可以这样继续做朋友，但是他又一次的表露了自己的心意。
会讨厌他么？金赫奎否定了这个答案。
那会喜欢他么？金赫奎并不知道。
他建立的新的防线因为那个人的再次出现近乎奔溃，也不完全是这样，他并没有完全失控，甚至没有用药物就能够镇定。他是害怕的，但是在那无助的片刻里却有着莫名的底气和支柱，所以，那是因为什么呢？
目睹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后，宋京浩又说了什么呢？他只是在说，赫奎啊，别怕，我带你回家。
是真的不好奇他的一切么？他只是在忍耐着自己的好奇心，害怕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再一次的伤害他吧。
为什么会这么好这么温暖呢？
第一次有了吐露心声的意念。
说出来的话，能够从过去里解脱么？
原本是要送他回家的，但是金赫奎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。虽然说不要宋京浩管他，但是宋京浩又哪能真的不管他。只好随便找了家奶茶店，连哄带骗的让金赫奎进去坐坐。
金赫奎咬着吸管不吭声，宋京浩也没指望他会说出些什么，他只想等他静下来，再把他安安稳稳的送回家。
金赫奎等着宋京浩问自己问题，但是等半天也没见宋京浩说什么，只见宋京浩盯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。他沉不住气，主动开口：“哥就不想问我点什么么？”
听到这话宋京浩就乐了，他实在弄不懂金赫奎的脑回路，“我问了你就会说了么？”
“不会。”
“那你还让我问什么？好了，等会把你送回去好好睡一觉。”
“哦。”
“哦什么哦，打起精神啊金赫奎。”
宋京浩早就放弃了探寻金赫奎过去的事，他不是不想知道，但是如果过去对于金赫奎来说是一种伤害的话，那么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。
“哥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他还是退缩了，“我要回家了。”
“金赫奎，开心点。”
“还有，把我放出黑名单。”
暑假几乎要结束了。
从奶茶店回来后，金赫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。其实，在奶茶店他几乎就说出来了，勇气积攒了一次就消失了，很难再鼓起更多的勇气。
他现在开始认为过去的事并不是自己的错，只是他仍然在一个死结里打转，没有人可以为他的固执分担，他偏执的情感在某个节点开始失衡，他急切的想要找回原本的平衡。可是，一旦有些东西出现了偏差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宋京浩的消息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发来，这样习以为常的事情也会消失么？金赫奎不敢想。
宋京浩真的太好了。
他想，或许有一天可以轻松的把那些事情说出来。如果他愿意听得话。
第一次主动拔打了宋京浩的号码。
“哥，要不要和我再去找一次萤火虫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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